「你清楚這樣繼續下去對你或他都不會是好事。」坐在下位的中年男子這
樣對著眼前有著極高地位的少年說著。
「 我知道該怎麼做, 不會讓你或他為難的。」 淡漠的臉龐望向那掩藏驚惶或者暗藏心思的臉, 位在上位的少年在心中笑了笑, 眼前所說為了他和自己愛人所著想的男人的父輩, 其實只是害怕自己的離開, 會給予少年親近的家族帶來殞落。
真是可笑。
「 離開, 你的請求已經傳達到了, 我不會讓他有事的。」 不想看到和他相像的面孔露出這樣的表情, 貪婪、怯懦, 這不是該在他臉上的東西。
少年有時候會想, 如果他不是族中的守護者, 如果他的生命不會為了要支撐族中陣法而被消耗, 可以活得更久, 那他是不是就可以更快樂地和喜歡的人
在一起。
但是世上沒有這樣的如果。
「這些東西給你, 就當我給你的補償, 謝謝你之前的照顧。」 望向桌邊的
一些貴重的東西, 還有藏在那裏面的自己想要給他的,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
敢直視眼前有些瞠眼看向他的男人。
而男人也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這就是你要的嗎 ?」 男人問。
「 對。」 少年只希望男人能夠得到更好的, 而不是屈就在將死之人身上。
默默地收回想要伸出的手, 少年不敢出手留住已經轉身離開的男人, 無法
說出打從心底想對男人說出的那句話。
對不起. . .
默默地抓著學長的手, 看著對方走在前方, 褚冥漾感到些許不好意思, 但對方卻也沒將他的手甩開, 這讓他心底隱隱有著些許的欣喜。
「 那個, 請問我該怎麼稱呼. . . 學長 ?」 思考了一下他問。
「 . . . 恩。」
正當褚冥漾以為前方的人根本沒有聽到自己說的話時, 冰炎給出了一聲淡淡地回應。
這樣的意思就是答應了, 對吧?
有些開心的, 褚冥漾露出了微笑, 其實說真的他也不太清楚為什麼會這樣順著某種自己也不清楚的直覺追到這位精靈般的人的面前。
也許他真的是個精靈? 他給自己的感覺有些像辛西亞, 但是似乎又多了些什麼。
而就是這樣的人給了他莫名的熟悉感, 他感覺這個人是不會傷害他的一個人, 儘管他的表情是如此的冷然。
在回到原本的野餐地點後, 千冬歲碎念著少年的不謹慎, 但在看了看一起回來的人之後, 最後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坐下來, 回復到一開始野餐的目的。
幾個人天南地北的聊著一些各自的近況, 褚冥漾坐在旁邊小口的啃食著萊恩遞過來的飯糰, 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和著其他人的話, 然後隱隱注視著那位被他『 抓』回來的學長。
銀白的長髮因為一抹焰紅打破了平靜, 同樣鮮紅的雙眼注視著講話的其他人, 但是他發現其實對方的眼神其實也時不時的會看向正默默吃東西的自己。
為什麼這讓他有一種正在相親的錯覺啊! ? 為什麼他會一直跟學長不小心對到眼啊! ! ! !
雖說這樣想, 褚冥漾自己也很清楚最奇怪的是自己, 不但剛才一直抓著人家不放, 結果之後又一直沒個表示, 他也想問問自己為什麼剛剛滿腹疑問的結果一會就忘了個一乾二淨, 只覺得眼前的紅眼男人待在自己的眼界內就能心滿意足。
「 我還有其他事情, 就先離開了, 記得不要再到結界邊緣了。」
發現對方是在跟自己說話, 褚冥漾回過神看著對方就這樣地直直看著自己, 眼中有些他看不懂的情緒。
「 我. . . 恩、我知道了, 謝謝學長。」
有些反應不過來的, 褚冥漾這樣回答冰炎。
對著少年身邊的同伴點了點頭, 冰炎準備就這樣轉頭離開, 但是身後的褚冥漾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麼的似的叫住了他。
「 那個, 學長. . . 你之後還會過來. . . 嗎?」 有些遲疑的, 因為來看他什麼的並不是什麼義務, 只是他莫名的希望能夠再見到對方。
「我之後會再來看看你的身體狀況。」 靜默了一下後, 他這樣回答褚冥漾, 接著就離開了。
所以這個意思是之後他會再來吧, 這樣就好, 得到這樣答案的褚冥漾忍不住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在一旁的眾人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雖然大家心知肚明兩人的關係在褚冥漾失去記憶前就是這樣彷彿只差臨門一腳的曖昧關係, 不過在現在妖師家家主對那冰與炎的殿下的排斥與對方把自家表弟拐走的憤恨, 以及那位自己也有著自己沒保護好漾漾的愧疚, 他們也只好什麼都不說, 只期待褚冥漾能趕快發現這樣的窘況, 最好是能完全康復然後皆大歡喜。
「 天色也暗了, 今天就到這裡為止吧。」 目送學長離開, 千冬歲看了看有些染上橘紅的天色這樣說。
「 . . . 飯糰也吃完了。」 萊恩摸了摸已經空無一物的野餐籃說。
「 那我們把漾漾送回去就離開吧。﹂ 伸了伸懶腰, 喵喵起身一把拉起褚冥漾, 微笑地對褚冥漾這樣說。
§ § §
「他還好嗎?」
在那天之後的一個晚上, 冰炎曾經這樣問過白陵然。
他不敢去看, 不論是彷彿只是睡著了般的, 又或者是那眼中只看得到乾淨到空白的褚冥漾。
是他弄掉了那個會傻傻地把心意藏在心底以為人家不知道卻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然洩漏一切的小學弟。
用自己的犧牲換來對方的安全, 曾經也這樣決定過的自己並且成功執行的自己,現下有些懂了當初小學弟在那件事發生後可能面臨的處境, 但那白得過分的孩子卻也不曾真正的說過什麼, 只是拼命的將自己給拉回來。
他大約能想像的到學院裡的那些蠢蛋會如何給褚冥漾下怎麼樣的評語, 不外乎是. . .
『 害死冰炎的兇手』 . . .
這樣的事情會被他所知悉只因為這樣的狀況換到了他的身上, 雖然學院內不乏討厭妖師的人存在但是不能否認的是他的小學弟在學院內的人員也是不錯的。
少年的朋友們並沒有用任何的言語來苛責他為什麼不更加細心的在任務前多做確認或者是帶著一個才剛考到紫袍的少年去到危險係數這麼不確定的任務, 但是他感覺他能從他們惋惜的眼光中感受到那樣的意思. . .
他是害了褚冥漾的兇手。
儘管這也可能只是他自己的臆想, 但他沒辦法否認的是這時候的他可能就是彼時的少年所可能的處境。雖然那不是他希望留給學弟的東西。
「 好, 除了他沒有回復記憶, 還有一直叨念著你之外, 他的靈魂目前已經停止衰弱, 但是失去的靈魂卻還是不知所蹤、. . . 我用了一些方法來探查漾漾丟失的靈魂下落, 但是. . .」 白陵然難得的頓了頓。
回憶起之前自己用了追蹤血緣者的方法所探查出的結果, 他瞬間懷疑是不是咒術失靈或者是自己眼花, 但是有人曾經說過將一切的證據羅列, 最不可能的有可能就是真相。
所以, 他也就不得不接受了除了住在本家的, 外邊還有個褚冥漾正在滿世界亂跑的真相。
有些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 他曾經試圖聯繫過對方, 但原封不動被回傳的訊息讓他知道對方並不打算和自己做任何溝通, 這讓他不明白對方的用意, 儘管對方是自己呵護已久的小表弟。
「 怎麼了嗎?」看著白陵然的停頓,冰炎問,難道有什麼發現嗎? 對於妖師家主,他相信對方是有方法來找尋失落的靈魂的。
嘆了口氣將自己目前的困惑一一說出, 也許身為當事人之一的冰炎會知道這樣的狀況究竟是怎麼回事?